Wednesday 26 May 2010

廣場前




今晚10點的自由廣場,兩廳院火紅的屋頂少了白日的莊嚴威武,在微風中,居然有一點浪漫的異國情調。遠處巨大的紀念堂,少了一點荒唐,多了一些憨厚。我想,或許是因為我的心柔軟了。


在碧潭邊的新店,僅有在離開台北返回家鄉的路途上才會經過。今日因工作的需要,和小主管從公司搭了計程車,轉了捷運再轉了一次計程車,沿著繁華筆直的大馬路一路開上蜿蜒的小坡道,最後鑽到山腰上的老社區,在一個車身勉強可通行的巷弄之間,循著老舊的門牌號碼,找尋著我們的目的地27號。


無奈怎麼尋就是尋不著,一轉眼就碰了山壁的死巷。司機狼狽的倒了幾次車,碎念一陣,油門一踩,又鑽到另外一條看起來更加窄小的巷子。小主管心急的左顧右盼,我看著巷弄兩旁的住宅,一片安靜。即便山腰上俯瞰著絢麗的台北夜景,這群民宅卻給人一種低沈的悲苦。最令人不舒坦的地方是,每隔兩三棟透天厝就有一間空屋,空屋的狀況極差,門窗全被摘除,即便街燈昏暗,也能想像少了遮蔽的屋內,應是一片荒漠。像是曝死在大街上的老鼠,乍然看到,反而不知所措。


這個時刻,我想起我的父親。


這個隱身在山腰上的社區小工廠,哪是新店才有的呢?我搭乘電梯,坐著同事安排的計程車,拎著一個大箱,從高樓林立的台北市區,經過一個小時的交通時間,經過無數個工廠,我們停在一個巷子底,請司機務必在門口等待,因為回程看來是叫不到計程車了。


我想我那做業務的父親,應該也是走過無數這樣的路,在巷弄裡頭鑽來鑽去。哪些幸福的人一輩子都無法想像會經過的風景,都是父親幾十年來生命的刻痕吧。我坐在後座,看著司機在黑暗中試圖釐清門牌的編號邏輯,一下嘆氣,一下搖頭,那,父親呢?那些找不到路的路程上,父親都說了什麼?


我從來都不知道。我想起有一次母親淡淡的向我提起,今天父親出差,為了找某個新客戶,在某個鄉鎮裡兜了好久。我還記得我問了父親,最後找著沒?樂觀、憨直的父親立刻滔滔不絕地說起這天的奇遇、波折。那時候,我可有耐心的聽完?


今日廣場前吹起了陣陣涼風。也許是天色已晚,運動、遛狗的人家三三兩兩,穿過整個廣場的距離,遇不著10個人。也許是因為兩廳院的紅屋頂太溫暖,也許是因為月光太溫柔,有幾度,我都得忍住不停下腳步,才有辦法不被這一切吸引。唯有如此,我才能在空曠的廣場上,忍住淚。

Tuesday 18 May 2010

misc

有時候我想自己上輩子應該是船員,所以這輩子的我這麼習慣波動與不斷的遷徙。


上週末原先的計畫是看新舞風Emanuel Gat的<<春之祭>>。都和同事約好下班後一起搭計程車,也和托付我代為購票的友人喬好面交時間,K一個訊息說台南的阿嬤傳來病危通知,短短幾分鐘從難得週末放鬆的愉悅腳步,立刻崩垮。趕忙將票託人、送人,跳上車急忙回家,胡亂收拾行李,南下。


所幸,阿嬤很堅強,繞了一圈捨不得離開,又回到我們身邊。週末我在他身邊,和已經失去語言能力的他說話、聽他支支吾吾、咿咿呀呀的說著,摸摸他的消瘦的臉頰,拍拍背,翻身、按摩。一個週末,好多K家的親戚都趕來醫院,了解病情、致意,或是提供意見、發表想法的都有。這趟台南和以往不同,五味雜成、紛紛擾擾,唯一安靜的片刻,是阿嬤輕柔的呼吸聲。


K的爸媽很體貼,忙碌之餘,還是不忘招呼我的胃。府前路圓環的羊肉湯是早餐,市場的土魠魚羹是午餐,還有手工紅茶。晚餐是沙卡里巴的鱔魚意麵與黑白切,宵夜還有炸螃蟹腳。又或許這就是府都美食俯拾即是的魅力,不太需要周到的計畫,也都能獲得許多滿足。


週日跟著爸媽回中部,回台中家裡打掃、餵貓。晚上和朋友吃飯,星期一一早又趕回台北上班。經歷一個沒有完整休息的週末固然讓上班日愈加疲憊,但我發現自己好像越來越能從這些奔波之中,找到一點歸屬感。


新的工作,也不是那麼新了。自己感覺到對公司的文化、脾氣、性格也進入習慣、不訝異的狀態。當然還是有許多陌生的事情,也有很多無法理解的姿態與曖昧困惑著我。目前選擇冷靜觀察。


台北的家進入整理規劃中,我們也為未來的日子決定幾個紀念日。


忙亂是近期生活的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