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23 November 2009

祕密基地

每個城市都有被世人喜愛、傳頌的迷人之處。然而城市之於奔波的旅人來說,美麗的故事與動人的風景還不足吸引旅人停下腳步,唯有那近似奇幻的魅力與那心頭為之一振的觸動才有辦法讓看遍世上如詩風景的旅人心服口服的暫停駐足。這股強烈的吸引力與魔幻的魅力來源很可能是受城市轉角之處的瀰漫著濃醇的咖啡香所牽動,也可能是市立博物館中藍廳(blue room)外靠窗邊從左數來第三張的長椅上,窗外可看將倚河而居的城市天際線盡收眼底,往廳裡看正好能夠遠望大師的雕塑裸體美人。是廣場上農夫市場散發出來的新鮮氣息嗎?還是城市公園裡的噴水池前與情人牽手深情擁抱之處呢?我相信一個城市能否停留在旅人的心裡必存有一個最鮮明且私人之因,這理由雖因人而異但卻個個精彩,或許就是這神祕之處提供旅人一種慰藉,讓旅人甘於停留,任由時間消磨。就像是小時候總是會在離家不遠之處建立自己的祕密基地,也許是一個雜亂的工地,也許是年久失修的公園設施,也許是市場內荒廢的閒置空間,一個母親與父親永遠無法理解的地點,一個你偷偷喜歡的女孩兒會嫌棄的髒亂地方,或是其他玩伴會擺起姿態,高聲高調的嘴臉說著:我媽媽說去那邊危險喔!只有換帖的玩伴會在上課中與你擠眉弄眼,下課後催促你在祕密基地會面。這個記錄童年時期純粹的快樂也簡單的悲傷地方,許多美好的兩對戰役後的光榮勝利,是連長大後都不一定願意和親密愛人分享的回憶。


來到紐約之前到抵達紐約之後幾日,我一直在等待我的紐約祕密基地的出現。出發前我總以為會是在中央公園的草莓園、下東城的活力熱鬧的巷弄之中,或是chelsea的濃厚藝術氣息。頭幾日在往上往下的地鐵線上來回奔波,從曼哈頓島到皇后區,無限制搭乘的地鐵票購買前總是精打細算,一定要用到值回票價。雙腳也是從第四大道一直踏到第八大道,從十街走到四十五街,好幾個blocks的走,真的非常踏實在體驗紐約人的步行生活,每天回家母女三人都相互按摩、輪番抬腿,隔日又是好漢一條,繼續拼了命的走。


頭幾天的走其實是很洩氣的,好房子尋覓不易,母親性子又急,加上短期承租的sublet品質令人無法恭維,也無法忍受,想早點搬走就得早點早到房子。偌大的紐約找起房子來還真是挺洩氣的,步伐走起來也更加沈重。忘了是第幾天房子從皇后區看到了下東城,最後鑽到了中國城。看了一個位在修車行樓上的小公寓,又陡又窄的樓梯走得母親是心驚膽跳,我從頂樓小公寓內的窗外往中庭看,其實還稱的上是個可愛溫馨的景致。離開中國城後也接近晚餐時間,不甘心一天又這麼過了,翻了旅遊書正好有間好萊塢電影裡時時出現的猶太料理餐廳就在附近。這附近可又是走了好幾個blocks,走得母親的臉都累垮了。我和妹妹擠在櫃台前,看了這麼多牛肉料理,選了兩種,買了一點飲料,結帳離開。說好到公園坐著,還是得繞回地鐵站,搭上列車往上城走。


我們停在布萊恩公園這站。我對布萊恩公園的唯一印象是電視頻道的名模選拔賽中的決戰場地,電視劇中的場景是搭了舞台的公園,公園的原本面貌我一點都不知道。出了地鐵站後,夜已悄悄覆蓋公園,銀白色的路燈也被點亮。然而這些不足以成就眼前的美麗。公園的四周被紐約一幢幢高聳的商業大樓、豪華住宅與圖書館給四面包圍著,帷幕大樓內的燈光、商家的燈、路上的燈花與車燈花一處處閃耀著,夜裡的布萊恩公園就像是顆切割完美的鑽石,散發著璀璨的光芒。而我們三人就像愛莉絲掉入奇幻的世界,找到一張空桌,打開先前買的猶太三明治,在閃閃的銀白色的城市星光中吃了我們在紐約最美麗的一餐。


布萊恩公園有現場演奏,夏日的夜晚還會播放電影。園方管理處非常親民的放了幾張桌球桌,不少人結伴組隊在旁激烈廝殺。有cafe有餐廳,可以想像陽光正好的白天一定有許多溜班的藍領階級,將性感的Jimmy Choo脫了放在一旁,或做或躺的享受秋日來臨前珍貴的陽光。後來的幾天我們總是會再度繞道布萊恩公園。有次下午經過,恰巧碰到求婚的男女,男孩半跪在草地上,女孩則落下喜悅的淚水,旁邊觀禮的親友也跟著感動,哭成一片,圍觀的觀眾也拍手較好。那時候我心裡想著,紐約因為這些時時在上演著的愛情故事,變得好美好真實。


那一晚不知道是猶太牛肉做的特別好,還是我們三人都餓得發慌也累得發軟,又或者是隱身在都市叢林的布萊恩公園的景色真的太過迷人,不僅滿足了口腹之慾,連日找房子不順的壓力也稍稍獲得紓解。離開時居然大家又能重拾笑容,信心滿滿地再度搭上上城的列車回到皇后區。


而離開後的我也明瞭,下一次的紐約之行,我早就計畫好在我的祕密基地消磨時間。



Sunday, 22 November 2009

savory curry beef,起於Hugh Fearnley-Whittingstall






Hugh Fearnley-Whittingstall, 是我個人非常喜歡的英國廚師。他和其他享有盛名的英籍明星大廚,如最為國人熟知的Jamie Oliver, 轉戰美國電視台的火暴三星主廚Gordon Ramsey,或英國廚界最性感的Nigella Lawson皆不同,少了點商業包裝下的明星氣質與被塑造出的大師光環,渾身散發出的是那無法被掩飾的濃厚的英式鄉村的質樸、真誠與不能不被吸引著不拘小節的豪爽個性。這當然,也是因為他個人堅持在多數的歐洲廚師乃至美國、亞洲還在齊頭競爭fine dining或趕著分子廚藝的熱潮之時,Fernley-Whittingstall早就默默的專注於回歸飲食的本質--食材本身。也因此讀他的食譜、了解他的烹調的手法後,絕對不用擔心在廚房中需要為堆疊一層番茄、一層起司、一層牛肉、再一層薯泥這種七八層樓高、疊疊樂的擺盤,也毋需懊惱每翻開一頁食譜,就得面對自己的廚房永遠少了一個工具的窘境。食譜中沒有繁複的手法、少到幾乎讓人覺得是否刻意捨去複雜的程序,但我相信,如果Jamie Oliver的飲食運動是讓全英國人的孩童吃到更健康的營養午餐,那Fearnley-Whittingstall的飲食運動就是回歸到食物本質,讓人不僅吃更自然的原味、還要吃的少、但吃的好、吃的好但吃的品質好。


我可以想像Fearnley-Whittingstall如何和Gordon Ramsey或其他任何一位英籍廚師走著不同的廚藝之路。這位留著卷髮的英國廚師,帶著純正的南英國的腔調,出生於北倫敦的Hampstead。在西南部的Gloucestershire長大的他,先後在貴族學校Eton College與在牛津的St Peter's College完成學業。出乎意料的貴族學校訓練並沒有養成其「貴族姿態」。從他的烹飪節目上看著他隨性而為、不拘小節的鄉下廚房,卻樣樣都滿足我對英式廚房的期待與想像。看不到法式廚房拋光的瓢盆、金屬時尚的廚具與高科技的電子烤箱,只有似乎永遠都溫熱的大烤箱,幾只看的出年代的老鍋子。


Fearnley-Whittingstall曾經在倫敦十分著名River Café暫工作過,擔任廚房的sous-chef一職。之後成為自由專欄作家,也開始投入電視製作。這幾十年來陸續也發表諸多著作與電視節目,在1998年正式成立River Cottage。位在環境優美、物產豐饒的Dorset小鎮,Fearnley-Whittingstall與他的團隊致力於自然栽種、畜養,並且成立工作坊提供短期的烹飪課程、田園體驗與餐飲的課程,企圖讓更多的人了解食物的來源與了解來源的重要性。


我特別喜歡閱讀他的文字與食譜。他的文字優美流暢。不同於部份食譜只用心在食材數量多寡、做法描述與引人入勝的圖片,Fearnley-Whittingstall則說了很多關於食物的故事、關於他結交的朋友。他總是耐心的寫著某次他在農地的栽種經驗,或是真誠的感謝某位朋友慷慨傳授家傳食譜。這些故事很有感染力,就好像在阿嬤的廚房裡,阿嬤在旁邊溫柔地示範要如何搓揉麵團,一面說起他小時候也同樣看著他阿嬤親手做出這些樸實的家常菜餚。這些故事深刻真誠,詼諧有趣,讀起來令人雀躍與興奮。他的文字脈絡清楚,旁徵博引,研究透徹,在食譜書寫中展露難得的革新與創舉。也難怪這書真的不比我念西洋文學史的書輕呢!我也都戲稱這是我的cooking bible。


curry goat是來自Hugh的其中一則食譜。當初會被吸引也都是因為這奇怪的名字。我的疑問和Hugh一樣,我也相信和多數英語使用者一樣會覺得這文法錯了,curry goat為什麼不是goat curry。Hugh的書上沒有答案,他問了給食譜的加勒比海人也沒有答案,well,率性的加勒比海移民告訴Hugh從他們認識這道菜來,它就叫做curry goat。所以,curry goat it is。這道加勒比海的傳統料理最重要的是那中美洲的嗆辣椒引出來的辛辣感,不過在台灣好像不太容易找到這辣椒呢。


連想到curry goart是因為想念這咖哩的辛辣美味,加上事先需要把肉先醃過的做法雷同,就順勢起了這個令人摸不著頭緒的名字。不過我的savoy curry beef做法方便簡單,因為週末冰箱剩下的食材不多,無心上市場採買,前晚又開了一瓶shiraz,大家湊合在一起,就成了豪華版的咖哩。沾不上加勒比海的風味,唯一相似的是咖哩的辛辣。雖然無過之,但在冷冷的夜裡,多少能提供些溫暖,很適合昨夜下雨的週日晚餐。


食材:
1. 牛肉切塊(我使用牛排肉,savory的原因)
2. 洋蔥一顆,切塊
3. 蘑菇少許,切塊
4. 茄子一顆,切塊
5. 青花菜一顆
6. cumin powder,小茴香粉少許
7. 現磨胡椒少許
8. 紅酒一杯
9. S.B. 爪哇咖哩塊兩小塊


做法:
1. 先將牛肉切塊,與小茴香粉、胡椒混合後醃半小時。
2. 燒油鍋將洋蔥放入炒軟、炒黃。
3. 放入蘑菇一起炒香,放入少許胡椒,完成後撈起備用。
4. 放入牛肉大火煎至表面焦黃。
5. 將洋蔥蘑菇放回鍋內,拌炒後加入紅酒一杯。
6. 待酒精揮發後,放入水煮開,撈泡沫,轉小火,丟入茄子後蓋鍋。
7. 茄子煮軟後放入青花菜,蓋鍋。
8. 約一分鐘後,將咖哩塊放入,蓋鍋熄火約1分鐘。
9. 待咖哩塊融化後,攪拌,如果醬之不夠濃稠,在開火煮開。完成後即可上桌。


註:
1. 因為是清空冰箱,故只放了手邊有的材料。可依自己的喜愛偏好加以變化,做出個人獨特口味。
2. 咖哩融化後容易燒焦,再次開火煮開要時時攪拌,避免燒焦沾鍋。



Saturday, 21 November 2009

Shaw and Smith Shiraz 2004

近來幾天一直有個很強烈的喝酒慾望,不知從何而來,猜想是陰冷的天氣使然。宜蘭的雨和低溫讓我想起幾趟在歐洲旅遊的回憶,乃至在倫敦生活的點滴。彼時倫敦的家離wine warehouse只有幾百公尺的距離,種類繁多,徒步買酒很是方便。加上店裡的人個個都和氣善良,常出借推車方便我將酒推回家去,倫敦的家中因此從來不曾缺過酒。夏天的啤酒是整箱整箱的存放在陰涼的地下室,紅白酒也是。彼時在歐洲買酒便宜,旅行的時候到產區也不忘找些當地的酒來解饞。南法的初夏旅行,Châteauneuf-du-Pape帶著南隆河的芬香的香草與辛辣感讓我一飲就為之著迷。聖誕節的義大利,一瓶tuscany的chianti也讓在寒冬的山城中漫步的我們帶著微醺的溫暖漫步回下榻的旅店。


這隻來自澳洲頂極酒莊的Shaw and Smith是去年買的酒。印象中是K盛大的30歲生日的派對和其他的酒一併購買的。當初在酒商的網頁上看到這隻酒的介紹,覺得瓶身簡潔高雅的設計很得我心,不過對澳洲的酒真是一竅不通,雖然其他舊世界的酒也沒更多的了解,但至少粗略的分辨產地、品種還能瞎混、矇混一番。澳洲酒的特色、風土陌生不說,實際飲用的經驗幾乎沒有,單單就憑網路上的介紹、推薦,加上本身是視覺系的,雖然有猶豫了一下,還是訂了這隻酒來試試。


因為個人飲酒的經驗十分粗淺,在酒瓶中能夠感受到的也非常入門,談不上什麼境界。利用個人的網誌記錄開瓶的經驗,只希望把飲酒記錄作為個人的一種學習。


昨日開瓶時發現瓶口有輕微發霉的情況,並有少許的酒溢出的緊急狀況,開瓶前亦非常擔心酒會因此而受損。開瓶後濃郁迷人的莓果香氣撲鼻而來,酒體呈現非常漂亮的暗紅色。仔細聞了一下,除了莓類香味十分引人入勝,伴隨著一股香甜的味道也激發想要飲用的慾望。入口後,黑莓的香甜果真十分可口優雅,橡木桶的味道不至於過重,最令人期待的是隨之而來的shiraz辛香的香料味,很有隆河酒的味道。雖然剛開瓶的香味與辛料味道表現都很突出,但醒了一陣之後,黑莓原先新鮮的味道會轉為濃郁、成熟,口感更趨於圓潤、優雅。這瓶優雅的shiraz搭配燒烤的牛肉與羊排都非常適合。




2004 Shaw and Smith Shiraz Adelaide Hills
14.0%
售價:1100元 (印象中購於去年的特惠活動,單支約850元,不確定小腦莫有沒有記錯)
個人評分:******







飲酒過量有礙健康
未成年者請勿飲酒




飲酒過量有礙健康
未成年者請勿飲酒




Thursday, 19 November 2009

French Toast

法式吐司是童年時的早餐怪獸之一。我的母親雖然廚藝不精,(與我外婆與阿姨們相比較),確非常富有實驗精神。電視上、報紙上、雜誌上提供的食譜或相片,如果對了她的胃,不意外的近期內就會出現在我家的餐桌上。當然,全都是改良過的林媽媽版本。好不好吃不是重點,食物本身也很難留下深刻的記憶,大部分初登場後就會進行改編或面臨下檔的危機,小孩子們久了也習慣,學會看到新食物處變不驚,父親則總是會把所有的東西吃完,默默的將其他人盤中留下的掃完。


某一學期,班上同學流行起吃法式土司。我回想應該是青澀國中的青春少女時期,那個帶起風潮的是班上的大美人。長得很高、鼻子又挺,說話好聽,最酷的的部份是她留著一頭耳上的短髮。我的年代即便大都市都取消了髮禁,小城市的國中還是謹守著髮線的防線,多數的女孩總是留著青黃不接的齊耳妹妹頭,連額前的瀏海也不多不少的掛在眉上,白上衣、藍裙子;黑皮鞋、白襪子的,一個個像是複製出來的人模,幾乎看不出特別的氣質與個性。只有那女孩特別的不一樣,俐落的短髮帶著清爽、率性的微笑。隱隱約約的,在一個四五十人的女孩子堆中,不意外地成了大家討論、模仿的精神指標。那天她帶來一份家裡隔壁早餐店賣的法式土司,裝在白色紙袋的兩片裹著蛋汁煎出大理石般的咖啡色般的紋路,不時飄散出蛋蛋的奶油香,還有金黃色的晨光撒落在坐在窗戶邊吃早餐的短髮女孩肩上。


當下許多同學都暗自決定,隔天的早餐也應該要是法式土司,並順著各自想像那金黃色的晨光也會落在自己的肩上。


母親來接我的時候,我問起她知不知道什麼是法式土司?母親說知道阿,高中家政課的時候有學過,不過就是土司沾點蛋汁煎一煎就是法式土司了,很簡單阿。你要吃阿?我明天做給你吃。


不!我詫異的想,怎麼可能會是如此寒酸的做法,我心中頓時湧上許多疑問?!這跟煎蛋餅時打顆蛋翻面有什麼不同?連還是國中生的我都聽的出來,煎出蛋汁還會流動的荷包蛋都比法式土司的難度高了許多吧?那咖啡色如大理石般的紋路呢?那淡淡的奶油香呢?我的金黃色的晨光呢?霎時間,一切都變得黯淡了。我以為的高級法式餐點,說穿了不過就是這麼一片土司沾蛋汁。法國人真是令我太失望了。


後來,母親的確也端出來法式土司,我看了一眼,拿了叉子戳了幾下,軟趴趴的被淋溼的土司,毫無生氣的癱在盤子上,看起來真是遭透了。我勉強自己吃了一口,就說不吃了。母親大為光火,認為我在找碴。我則跟母親抱怨同學的法式土司看起來和你的不一樣。那時候的我對法國人真是失望,當然對那短髮的女孩也多了些不同的想法。


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所不同,倒是從那次之後我再也沒吃過法式土司了。旅行的時候,飯店的早餐多數也會提供,從來都沒有想吃的慾望。去了法國後,我才知道法國人不吃法國土司,倒是點美式早餐會有法式土司的選擇。幾年前去美國,多數的早餐店菜單上總會有法式土司的蹤影,前陣子去了,法式土司還在,不過我還是喜歡bagel或是pancake的選擇。


自己會翻找食譜做這道早餐說穿了也是因為K的關係。如果能夠早起的日子,我都希望自己能夠勞動,藉以快速擺脫嗜睡的狀態,而做菜也一是鮮少能讓我快速清醒、專注的方式。首次實驗的食譜較為簡便,僅用了一顆蛋,一點糖和一點牛奶,打在一起,土司麵包兩面各沾一點,入鍋煎至大理石的紋路出現就完成了。吃的時候配了一點無花果果醬或是草莓果醬,我試吃了一口還真是不錯,讓我對法式土司稍微改觀。那次還煎了點培根,鹹甜兩種對比口味一起吃,各自消磨掉原本單吃培根有的鹹膩感,也讓法式土司的甜更加溫和。


今天實驗的版本我較為滿意,多加了點香料,捨棄了糖讓味道上更為豐富、優雅。也正好今日的宜蘭早晨終於停了雨,難得的還出了點陽光,做早餐的時候心情極好。


法式土司 french toast


食材
蛋汁:
1. 蛋兩顆(小)
2. 肉桂粉少許,我用肉桂棒現磨
3. 香草精一小匙
4. 薄片土司三片
5. 奶油少許


做法:
1. 將蛋與香料打散,備妥。
2. 鍋子加熱後,放入奶油,避免鍋子過熱以免奶油燒焦。
3. 奶油融化後將土司兩面沾滿蛋汁,放入鍋內。
4. 中火小心煎至蛋汁凝固呈現大理石紋路狀後,翻面續煎。
5. 完成後,放入盤中,可搭配果醬或培根食用,當然別忘了幫自己準備一壺大吉領迎接美好的早晨。


註:
天氣冷的時候我特別喜歡吃帶有肉桂香的甜食。聞到肉桂的特殊香氣會覺得很溫暖,在這個時節也會有聖誕節即將到來的節慶氣氛。有些食譜會多加牛奶,我覺得蛋液已經很充足了,故捨棄牛奶。另外也有許多食譜會添加酒,看起來很像是飯後甜點的做法,改天可以晚餐後試試看,早上就吃有柑橘酒的法式土司好像太糜爛了一點。


另外要特別小心蛋、奶油、牛奶,都是很容易過熱燒焦的製品,處理的時候要特別小心,才不會讓法式土司變成焦糖版本喔。





Wednesday, 18 November 2009

地瓜稀飯

印象中還住在中正路上那幢大房子的時候,早上餐桌上很常出現地瓜稀飯這類粗食早點。也許那時候年紀還小,母親總是特別細心照料三餐。當然,也因家裡當時的經濟狀況較不穩定,比起後來父親自行創業那段初期的艱苦,母親也的確是多了些時間與心力張羅我們的飲食。搬離大房子後就一直住在現在住的這個房子。有時候早餐也會出現粥品,不過忙碌的母親都請日本電子鍋代勞,煮的也多是大骨熬成的營養稀飯,給還在發育的孩子很適合。


當課上的越長、越久,功課也多到寫不完,人生正式進入到睡也睡不飽、睡不夠的求學階段後,加上父母親忙於剛起步的事業,早餐桌上被取代的是附近連鎖早餐店販賣的漢堡與三明治。說也奇怪,那時候的我怎麼都吃不慣。同學間為之瘋狂的漢堡早餐,一早下樓準備吃飯的我,每每見到桌上擺著米黃色的漢堡餐盒,一陣倒胃感立即湧上,一整天的心情也立刻被打壞。三明治裡塗抹著油膩的人工美乃滋,鬆塌無味的土司麵包,乏善可陳的庖絲小黃瓜,一片泡油的煎火腿,夾著明顯熟過頭的水煮蛋半顆。早餐店固然便捷、經濟,但粗糙飲食的代價是整個上午直到午飯後都難以消化的油膩感。


高中的時候的早餐經驗又是另外一番境地。那時候正是台灣速食業者大力拓展早餐市場的時候,追求的人也會特地起早到速食餐廳外帶早餐送到教室門口。說實話,餐點也不過是美國版的美而美,一樣的油膩;一樣的難以消化,但因為有曖昧不明的甜蜜,豬肉滿福堡就是特別的香,奶油鬆餅的魅力也無法抵抗。


過些年再回去吃這些食物,或許是近鄉情卻吧?昔日的高檔美式早餐(以高中生來說),卻也無福消受。這也是開始轉戰咖啡館早餐的契機。


那時候美式咖啡店尚未引進台灣,日式連鎖咖啡也因此有了幾年稱霸市場的美好時光。不過琳琅滿目的日式花式咖啡當然不是還不識咖啡為何物,不懂如何品嚐的我所在意的,對於目標只放在輕鬆愉悅的輕音樂、有雜誌報紙可供閱讀,還有標榜現做並以瓷盤裝盛夾著生菜的總匯三明治的我而言,甜膩奶茶還是比咖啡更得我心。週末假日和女朋友一同上咖啡館吃早餐,滿足小女孩當年期待成熟魅力的幻想遠比炭燒咖啡的吸引力要夢幻許多。


在英國那幾年的生活,因為課程、也因為文化、因為旅行途中所見的風景,從早餐的內容到進行方式與節奏,都全然改觀了。英式的B&B提供的full English breakfast、歐陸餐桌上端出的起司拼盤與火腿冷盤,義大利各個轉角咖啡店一早就人聲鼎沸、expresso一杯接著一杯,就著包著油報紙的甜麵包大口大口的吃,巴黎隨處可見的麵包攤成列夾著生菜、起司與火腿的棍子麵包。當然,無論走在歐陸的哪一個角落,怎麼也躲不了,拒絕不了的是那咖啡香,咖啡鄉阿!


日式的早餐也有獨特的優雅之處,我喜歡細細品嚐女匠輕柔卻熟練的將一夜干放在火爐上烘烤的滋味,整桌擺滿手作卻不失雅緻的小巧食具,成年經驗累積才能煮出剛好溼度與硬度的晶瑩白飯、層次細膩的味磳豆腐湯,豐富清雅卻還品嚐的到溫泉旅社老闆的謙虛樸實的本性。


台灣一樣有著可以令人感動與欣喜知足的早點故事。府城府前路圓環的清早的羊肉湯,即便天光還未透亮卻讓懂得吃懂得自在生活的台南人甘願早起,圖得就是這碗羊肉清湯的清甜餘韻。彰化老家賣燒餅油條的退休老兵,在幾十年歷史的鋪子揉著燒餅、以大鍋煮的豆香濃郁乳白色漿液,也是離家之後最想念的早點之一。


今日清晨的宜蘭,在下了一夜的沒停的雨之後有了些許轉機。我起身給蕃薯削了皮、隨意跺成方塊,丟入小鍋煮到鬆透,放入昨晚留得一點白飯,不費一點力氣的將熟悉的早點複製在宜蘭的廚房。



Thursday, 12 November 2009

早安,阿莫!

有起床氣的我在高中的時候學過這樣一句英文片語:


get out of bed on the wrong side


真心的覺得再貼切也不過了!從出生到現在一直為睡眠障礙所苦的我,鮮少覺得有睡飽、睡好的時候。
看了醫生,嘗試過安眠藥,睡前吃兩顆奇異果、喝牛奶、少量運動、喝紅酒,泡熱水澡等等偏方,幾乎都沒有什麼用。最後放棄了讓自己快速進入睡眠狀態的方法,改以修煉起床後能保持心情愉快為目標。


這可不簡單,但經過幾十年的失敗與挫折,現在已經能夠心情愉悅的說出:早安!還能微笑的吃起早餐,自覺是很大的進步。畢竟小時候的我真是非常討厭聽到早安這個問候,i meant, what's so good about it?


「早安,阿莫!」的靈感來自久美子的,「早安,小鹿」。因為目前處於失業狀態的我,早上到中午這段時間突然變得十分愜意。無須追趕打卡鐘的腳步,也免去排隊等候早餐、公車、紅綠燈,是阿,人生如果有一天都不需要等待紅綠燈,該有多好呢?最重要的是,咖啡也不需要排隊,熱紅茶也不需要排隊。我所需要的等待是煮一壺水的時間,與泡開一壺茶的3-5分鐘,輕輕的攪拌湯匙,讓金黃色的大吉嶺緩緩流入wedgewood杯中,將itunes打開,連上tivoli audio,Maria Callas會陪我一起迎接早晨。


「早安,阿莫!」今天分享19世紀最著名的兩幕詠嘆調之一,貝里尼的【諾馬】當中最著名的〔casta diva〕。在宜蘭溼冷的13號星期五,窗外整夜沒停的雨與灰濛濛透著昏光的天,覺得有了Callas,即使這樣的安排也很好。











Wednesday, 11 November 2009

紐約下馬威

我和妹妹從小共享一個房間,同個空間長大的兩人,卻長出截然不同的個性與生活態度。妹妹本格隨性,不太容易被驚動,從不貪心也不強求,恰好是我的翻本。我總是容易緊張,像染上強迫症似的事事總是得預先計畫、安排好。剛烈的性子加上從不曉得客氣的脾氣,凡是都得按照我的意思來走。不然,不舒坦;不舒坦,不快活。


紐約之行起於妹妹要出國唸書,紐約大學的碩士申請之路可不簡單。家中的父親母親更是緊張,美洲大陸即便都沒踏過,一看到電視劇裡頭紐約的繁華多變;一想到新聞裡頭紐約的紛亂喧囂,收到入學通知書後就萬分緊張。父親愁的睡不好,天天吞藥嘆氣。母親慌的四處打聽,時時喊著某張太、李太交代必得張羅的事項云云。家中氣氛搞得妹妹像是出征至異次元的荒煙野蠻世界去了。家中兩老天天煩、天天念,吵的一向溫和的弟弟都發火說了:「這美國這麼大,哪有什麼事情搞不定的!瞎操心!」


一家子亂哄哄的卻也怎麼都打不亂妹妹的作息。他依舊安穩的讀著他的推理小說,悠閒的吃著近中午的早飯。關心一下收拾行李的進度,妹子頗愜意的口吻說:「哪有什麼好收拾的,時間到了,丟進去就好了,不是嗎?」


慢郎中的妹妹,最後是我這急驚風加控制狂的姊姊忍不住,開了皮箱開始打包。一件件的塞阿、擠的,在我引以為傲、萬無一失獨門打包術巧妙的運用之下,出發前一晚的很有效率的將所有的家當打包完畢。還意外的空出幾個位子,隔天出發前還趁空補了些貨。


不過,機場接送的小巴還沒開上高速公路,妹妹就發現有重要文件忘了帶了。尷尬的回程,還得煩勞五分鐘前才揮手道別的父親趕來開門。離別依依的情緒,被這段預期外的小喬段弄的啼笑皆非。


到紐約的住宿安排也由妹妹安排準備。考量住旅館的花費過於龐大,加上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幫助妹妹在紐約找到未來兩年生活落腳之處,旅館的選擇相對之下較沒有彈性。前後盤算思考後,決定sublet台灣留學生的房間,一方面省錢、一方面提早或延後退房也較有彈性。紐約時興的sublet是由向原屋主承租的房客將自己的房屋再以短期承租的方式轉租給到紐約短期旅行的遊客。由於紐約的住宿費高昂,旺季的房價更是高不可攀,精算下來後,對於短期旅行的遊客的確是一筆為數不小的開銷。sublet的好處是可以用比旅館價格至少1/3的經濟方式承租一個房間。當然,品質就不能夠完全保證了。通常衛浴得和原房客共用、客廳也通常成為原房客暫時的棲身之處,如果運氣好,原房客回台灣,那隱私的考量就沒有太多問題,也能夠獨立享用的衛浴設備。


當然,並不是人人都運氣好。妹妹承租的sublet當初提供了房間的相片並敘述了屋況、位址與住宿的狀況。現在無法字字句句的精準的記下二房東的說法,不過,實際的狀況和在網路上的敘述有相當大的落差。這個有兩個房間位於地面樓層的小公寓,各自的原房客都將自己的房間承租出去,兩位原房客加上一隻米格魯擠在原本就雜亂不堪的客廳。兩個房間一間租給一對情侶,另外一間則租給我們母女三人。房間的擺設和照片上差不了多少,唯一不同的是整齊度的落差相當大。緊臨大馬路的小房間擺了一張過大的雙人大床,一張同樣巨大的書桌,加上原房客的家當,幾乎將整個空間塞滿。擠進我們母女三人,再加上幾只大皮箱,這個空間有戰火殘破般頹靡不安的氛圍,好似隨時都會再度爆發般的危機四伏。


不過在深夜12點後被接送的車輛放在這個臨20米的喧囂大馬路邊,看著眼前髒亂的街道,心裡早有幾分盤算。一入門聞到隱約的腐霉味,意外地還有一隻活力十足的米格魯來回奔跑、跳躍的迎接我們,說真的,那時候就算房間的門鎖沒有壞掉;就算幾個小時候冷氣不會機轟隆作響;就算淋浴的水管沒有嚴重阻塞到淋浴兼泡腳,我真的一點也沒有打算期待犧牲住宿可以換成血拼的額度。當下,我真想扛起二十公斤的行李箱,投奔旅館的自由大門。


對了,我有提到妹妹對貓狗嚴重過敏,媽媽害怕動物嗎?


而在check in(天知道為什麼我還這麼制式的用check in這個專業字眼)之前,我們在機場等待接送又是另一場災難。


sublet的房東當初很熱心的提供機場接送的服務。當然是要收費的,請記住,在紐約可沒有不用錢的好心事。原先我們計畫搭機場的接駁小巴,原則上1-4個人不等共乘,送到指定地點,分擔車費後一人約20美金左右。唯一的缺點是需要等候,原則上客運公司會安排目的地接近的人共乘,但也不是每次都這麼剛好,況且紐約何其大,等送到自己家門口真的不知道是幾點的事情了。我們考慮有媽媽隨行,算了算房東的接送費用也差不多,既然有車,確定行李載的下,可以直接到達應該沒有太多問題。


在紐約,千萬不要覺得萬事沒有問題,當一覺得沒有問題,問題就接踵而來。


一進入行李大廳,我就囑咐妹妹趕緊連絡接送的房東,和來接同行的朋友機的朋友借了電話連絡上房東,沒想到他給了另外一支電話說是朋友會來接。打了過去,是大陸的口音,心裡覺得不對勁,對方說立刻就到,約我們在門口等。這一等,等了近一個小時。剛到紐約的我們還沒有電話可用,朋友的朋友也早就離開了,妹妹拖著虛脫的身體在機場找遍投幣電話,我和快累昏的媽媽在低溫下苦等。一個小時候,這位大陸老兄姍姍來遲,胡扯了一番,催促我們上車。帶大家坐定,這老兄問坐在前座的我路該怎麼走好?我心裡一驚,想這老兄該不會不知道我們要去哪吧?我反問你不知道在哪嗎?他又立刻轉個口氣,嘻笑的說:「我老大跟我說了,是在阿斯脫ria是吧!」


老大,是我心中第一個疑惑,什麼時候大陸人管客人老大哩,我怎麼不知道。我只知道房東是個女孩,喊他老大不對勁吧!?接下來這老兄開始問了,走高速公路還是走環河路阿?是第一次來紐約阿?這邊要不要轉彎阿?


這老兄一路問了幾個問題我當然不知道答案,不過我都一一給了他答案。
「我不是第一次來紐約,給我走高速公路!」
當下我心裡是緊張的,尤其下了交流道走了一段沒有路燈也沒有民宅的黑暗路,我想著我們母女三人身懷巨款,這個地方看來臨時跳車,大聲喊叫也沒有人知道,包包內可有什麼東西能當武器。他馬的來到紐約第一天就要橫死街頭了嗎?!


於是能平安的到達破爛的sublet,我真心的感謝老天保佑。當下看到那房子、那隻狗,還有半夜被冷氣轟隆聲吵醒,我都還真心感謝老天庇佑。不然,以我火爆的個性,怎可能放過那可惡的房東。











Tuesday, 10 November 2009

親愛的,紐約

踏上紐約的旅程之因始終沾染著無法瀟灑的複雜姿態。啟程也好,離別也罷,揮抹不去的感傷,從台灣帶到紐約。兜了一圈,即便攪和了一點欣喜、幾分期待,每日好幾萬步在曼哈頓島上南北行走的旅程,終究還是抵不過龐大的離別感傷。可歎之事,這一回總算見識了紐約的美好;可嘆之事,這一遭見識讓離別愈加依依不捨。


親愛的,紐約之大,該從何處談起?文化、建築、美食,還是那慾望的紐約客?親愛的,紐約之大,但從任何曼哈頓轉角處的小公園依然不減大蘋果不同於世界上其他城市的絕妙品味。親愛的,紐約,怎能不愛?


二零零九年的八月盛夏,我和母親陪著即將成為紐約大學研究生的妹妹,扛著幾大箱的行李,搭了往紐約的直飛班機,展開兩個星期的忙碌旅程。妹妹一貫暈機,在寒酸簡陋的安克拉治入關大廳,慘白著臉,蹲在角落,向打了結的胃與腸投降。我的母親則不停的抱怨機上的飲食難以下嚥,機位窄小,飛行時間過長,等待入關時間過長,好似沒有這番抱怨,不值得暑假昂貴機票般的鉅細靡遺。連見我事先預定的水果餐,也心生不滿,不悅的問他為什麼得吃油膩機上便餐,而我卻獨享新鮮水果。


安克拉治的機場說蕭條、簡陋一點也不為過。機場的規模像是歐洲廉價飛機會停靠的小機場,落地窗外的景色是荒蕪一片,感覺不到一點安克拉治的氣息,不過我也說不清楚安克拉治應該要有什麼情調,不過唯一可確定的,機場販賣部掛著紅色斗大的中文字布條寫著販售的「此處有販售北極鹿肉香腸」,完全非我所想像。


在安克拉治等候入關的時間相當漫長,官員仔細的核對身份、查驗證件,加上蓋手指紋。恐怖攻擊事件在美國發生後,一向尊重人權以民主自居的大國,也搞起草木皆兵的戰爭遊戲。入關前後折騰了應該有一個小時之久,時差的關係,多數的人一入關就各自在簡陋的等候大廳(應該是小廳)東倒西歪的癱著,兩眼無神、全身無力,面如槁灰,還真像是國際難民。


上機後,又是跨越整個美洲大陸的長時間飛行。陽春的機上設施,重新再翻閱一次機上刊物,重複著的吞下飛機參與母親的再次抱怨,抵達紐約已是夜幕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