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哭鬼

還沒遇過比我更愛哭的人。



這常讓我不禁懷疑，人真的有這麼多的淚水嗎？



小馬說格格是水作的。那時候我們三人躺在你的大床上，陽台的落地窗沒關，

飄進來是八月的晚風與燒剩下的仙女棒煙味。

桌上有從台中帶回的生日蛋糕，那年我們幾歲？



在紅綠燈口，看著女孩緊抱著你，騎著機車的我追不上、追不回、更別說力量了。

躺在床上靜靜流淚，陪我一起拿著話筒嘆息的是另外一個她。

那年，我們都好年輕。



夏季週日早晨，頭倚靠著她的背，我看著你漸漸遠去。

諾大的城市，找不到可以收留、安置自己的心，

坐在床邊我搖醒妳，就這麼哭著。



我總以為流出的淚水量等同於悲傷的程度。

等於愛的程度、等於一切。

於是我用淚水哀悼，戲劇性的表達出我的痛楚與感動。



但是那天，我卻哭不出來。

我想著流淚，卻沒有反應。

在屋裡焦慮的我，最後跑去借了一捲帶子，

藉著誇張的戲劇效果，我哭了。

在這隻後有一種滿足感油然而生。



那是一個方式。也是一個儀式。

在前往某個時間點的一個階段或者應該說是休息站。

哭泣是一種直接的行為表現、間接的情緒表現。

在長大後，我總是告訴自己：有哭就好了。



所以聽歌的時候我流淚了，

閱讀的時候也流淚了，

看電影的時候、寫信的時候、聽故事的時候、說話的時候、睡覺的時候...



妳/你說：乖乖不要哭，把淚擦乾。

你/妳把我抱著，拍拍背說這樣會好一點。

我點點頭，什麼也不說。



其實一點都不會好，在妳/你面前得到的安慰也許止住了淚水，

焦慮卻怎麼也拍不走、害怕是怎麼也躲不掉，只能孤單的面對著。

只有哭泣可以吸引目光、得到關注。



所以你才會說：她受傷、生病的原因是我的責任。

所以你才會說：她無助的無法一個人面對。

所以你才會說；她脆弱的需要照應。

我點點頭，看著你的腳不安的顛了一下。

你說：她總是半夜打給我不停的哭泣。



還是租片來看吧！

看書也好、或是等待愛莉絲跟我說故事，

然後在看著、聽著的同時，讓自己的眼淚也可以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