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完

“妳在東京嗎？“ 你在螢幕上傳來這些訊息。

“早回倫敦了。“ 我回應你。“怎麼？“

“喔，可能是我看錯了，我在昨天的電視裡看到

一個有關東京的報導，有個女孩子真像妳。“



從東京回來也好一陣子，不知為什麼，我總是想起

那天在港口邊坐在長凳上的那位老伯。那時候總是不明白

為何他靜靜的一個人坐在那邊，凝視遠方，口中喃喃自語。

因為距離太遠實在也聽不到他再說些什麼，就算真的聽的

到，老實說也聽不懂。倒是他偶爾轉身過來會跟著身後來

走動的貓兒說話。那時候想，也不過是怪老頭一個，也沒

特別留意。只是單純的覺得，在這樣的小漁港，有這麼一

個怪人倒也見怪不怪。很多時候在一個不熟悉的環境，

遇到不相識的人，因為語言、文化的隔閡，很容易把和

自己不相像的人歸類為怪的那一邊。這樣的分類倒也十分

合情合理，雖然不是很聰明的做法，但至少可以穩定、安撫

在不熟悉的環境下慌亂不安的心。



直到你跟我提起了那個出現在電視中你以為的我。



回來的這段時間，我的確不太去多回想停留在東京

那段時間的點滴。一方面是整理倫敦的房子著實也佔用

我多數時間跟精力，加上一些瑣碎的私事佔滿了每日的

行程，的確要穩下心來思考在東京發生過的事情還真的

是少之又少。真要說有的話，也不過是在補寫遊記的

時候會稍稍整理一下筆記，真的要徹底的、詳細的回憶

還真的是無法。



直到你說你看到我在東京。



那個老人也許就是中田先生吧，一個會跟貓說話的老

人，不過他應該早已失去跟貓交談的能力了。中田先生

總是說自己是個頭腦不好的人，不識字、不會認路，喜愛

吃鰻魚。這點到跟我很像，我也很愛吃鰻魚。可惜我不會

日文，在日本不會說日文等於不會說話一般，我也不識日文

也許也可以稱上是個不識字的人。又或許我就是中田先生，

那天在港口邊，我也是坐在同一個地方，看著同一個夕陽

落下。跟著同一群貓兒說話。



沒有人知道我去過那個港口，停留在那邊雖然沒吃到

鰻魚，卻也嚐到了長足蟹的美味。直到你說，你在國際

新聞上，看到我在裡面。



我究竟是走在那個街頭被隱藏在後的攝影機捕捉到呢？

我始終想不起來，可能是走過原宿的那個傍晚，我想起那

時我正經過一個類似像展覽館的地方，裡面被層層的臨時牆

給圍起，即使使勁的往裡頭望也看不出所以然。路口處有不少

媒體包圍，說著些什麼我也聽不懂？不過感覺的出來那是一個

很歡樂的場所。可能有著什麼樣的慶祝會正在進行著。我是否

就是在那個時候被記錄下來，而讓不存在同一個空間、時間的

你也知道了我的存在呢？



東京終究是回到沒有我存在的一個地方，而我也將繼續往

下一個旅程前進。會走到哪很難說，可能要到時間到了就會

曉得該往哪裡走。恍惚中我還依稀記得東京的樣子，那些曾經

走過的街道、那個在港邊的小船。不過，我曉得你會記著我的，

因為你說，你在東京看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