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

其實我不太記得上一次見到你的樣子了，時間跟地點都變得好模糊。

連你的眼神都想不起來，甚至你最後給我的那個擁抱，也怎麼都感受

不到。





有一度我還因此而心安，總有一種僥倖的想法，以為只要記不住你，

和那更多更多應該要被你牽制住的所有，自己就可以孤獨卻安穩的

生活著。





可是，你一直都在阿。







在等公車的時候、在做菜的時候，遇到巷口的大胖貓時，怎麼都還是

想起了你呢？





原來最痛苦的折磨不是記得你的全部，而是在忘了那些全部之後，才意識到

你的存在是怎麼都抹不掉的。







洗酒杯的時候，聽著嘩啦嘩啦的流水在杯裡滾動，輕輕嘆息。





有一天我會連你的名字都忘記吧？那個時候你就成了夢裡的人，是嗎？

夢醒之後有的深深惆悵、明明非常熟悉、卻怎麼也喊不出來的遺憾感，

都被你預定了。一直到即便我們在街頭擦身而過，我也只會突然間與自己說，

“那個人好像在哪邊見過呢？“







沒幻想著奇蹟似的再度相遇，我們可能連一杯咖啡、一部電影的機會都沒有了，

不過如果有機會我還是願意跟你走上一段，就算那只是從餐廳走到地鐵站的距離。







可笑的是，在毫無進展的關係裡，我真的什麼都做不了阿。連小小的問候，

都傳達不到吧？







咖啦一聲，酒杯就這麼破了一角。散亂滿地的碎片，我也只能望著他們輕輕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