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記

不知道為什麼心情亂亂的？

也許是因為天氣不好，花園怎麼看怎麼蕭瑟，

還有一點孤單的感覺，心情就是如此低落。



一邊吃著豆味很重的冷豆腐，一邊聽著Callas唱

著<>，一整個寒冷起來。最後打電話

跟媽媽閒聊一陣，聽聽家裡有沒有新鮮事發生。



媽媽先是報告一下最近在看得電視、工作的情況，

最後才用一種小心翼翼很擔心的口氣跟我說：

阿Lu跑掉了。



阿Lu是家裡請人照顧阿罵的越南幫傭。因為阿罵的

身體不好，行動不便，考量在家裡只有阿公阿罵住，

就請了個幫傭來家裡全職陪阿罵聊天、說話、吃飯、

睡覺。



媽媽問我不知道阿Lu是不是找了一個可以賺更多錢的

機會，所以跑掉了...後來又很擔心的問我：妳覺得她會

不會不懂事被賣到妓女戶去了？



阿Lu小姐來我們家應該也一年多兩年了吧？阿罵因為她

也算是難得有個可以每天說話的對象，據說最近阿罵很愛

帶她出門去玩，一下去公園聊天、一下去市場買衣服，

在家裡也找她吃吃喝喝，除了每天跟阿公鬥嘴、打瞌睡，

我們家的老佛爺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陪伴的人，就這麼

在昨夜半夜包袱收拾完畢摸黑跑走了。



來台幫傭的外籍人士其實都還蠻可憐的，台灣的仲介還有

當地的人力仲介收取的費用相當高，這些人都是因為在家鄉

沒有錢所以才得離鄉背井的到外地工作，多數人可能不知道

她們頭幾年賺的錢可都全數交給仲介，好像得到第三年才能

把所有賺的錢全部留給自己用。總之這還蠻苦的，難怪很多

人要冒著被遣返的風險甘願落跑去做黑工。



我一直不覺得家裡請了幫傭就應該把人家當傭人對待。記得

以前家教過一個學生家裡就請過幫傭，每次去學生的媽媽都會

對幫傭大吼大叫，雖然學生家長對我很客氣，可是我還是無法

原諒家長對幫傭的態度居然比不上對家裡的寵物。印象最深刻

就是某次剛到學生家，一進門就聽到媽媽在訓斥幫傭，對她吼

著說：妳怎麼這麼笨，都教不會嗎？搞什麼鬼，妳是笨蛋白癡嗎？

她們那時候在廚房，有炒菜的味道從廚房傳出來，那時候聞到

飯菜味的我，第一個感覺是很想嘔吐。



還有一次是我正準備上課，又聽到媽媽在樓下吼：妳在幹嘛，

老師來為什麼沒有端水給老師喝？



後來一個很瘦弱的女人，撿著短髮，兩隻手捧著一杯飲料

很害羞的站在我面前，我很緊張的從她手上接過那杯飲料，

一直跟她說謝謝。我想我這一輩子再也沒有這麼用力、認真的

跟一個人道謝。



後來我對那個學生家的印象，只剩下一點聲音的回應，有時候

想到那陣子家教的日子，只記得一個從廚房傳來虛弱的聲音說：

老闆娘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了...



阿Lu跑掉對我們家的麻煩跟困擾應該是不少，不過目前家裡的人

好像也只是擔心她不知道有沒有安全。問了阿公阿罵家裡有東西

掉嗎？他們也搞不清楚，這個時候的感覺有點詭異，連年節都跟

我們一起同桌吃飯、家庭聚會也跟大家一起用餐的阿Lu某種程度上

已經是家裡面的人了，這個不知道算不算是離家出走的舉動，

一面覺得擔心她的安危，另一方面又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態來

面對。



今天剛好看到一則新聞，外籍幫傭因為受不了雇主的虐待，把雇主

殺了之後又自己跳樓自殺。實在是太悲慘了，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

這麼眷戀權威、優越感。的確這是無法避免市場上的供應需求，不過

我相信這種事情是會有報應的，不願意好好尊重別人的人，最後一定

會有報應。



我記得很小的時候在皇冠雜誌上讀到一篇文章，好像是華裔的某個政治

人物寫的吧～她說她們家都是女孩子，四、五個姊姊之類的，爸爸媽媽

也有請幫傭來家裡，不過父母曾經很嚴肅的告誡家裡的小孩：爸爸媽媽

請幫傭是來幫忙爸爸媽媽處理他們無法做完的事情，並不是請來服侍妳

們的。於是就算家裡有幫傭，這些姊妹們還是得幫忙做家事、打掃等等。



這樣還蠻好的，幫傭本來就是來幫忙家務。又不是來當奴隸的，我實在很

不想這麼說，但是就是有這麼多盲目的人以為出生比別人好就可以使喚、

指使、甚至剝奪基本的人權。



寫到這裡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只希望阿Lu小姐如果想回家裡，就

趕快回來吧，如果找到好人家可以收留他，希望他健康、平安。希望

他不要遇到會虐待他的雇主，或是被賣掉了。至於阿公阿罵沒人陪伴，

看來下個月煮飯的阿母要更辛苦了...哎～怎麼樣都沒有圓滿的辦法。



一整個煩